几年来,太苍八县发生的案子并不少,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便大一些,也是偷盗、劫掠一类的案件。值得一提的是,数年来,这儿竟然没有发生过奸,淫掳掠一类的案子。
总体来说,八县中算得上是相安无事,邻里和睦。像今日这么大阵仗的时候还是头一回出现,其热闹程度远胜于几年前杨庄建成的时候,但这次的事却是一桩案子,甚至牵扯了人命,也不知是不是临安县的百姓被压迫得久了,被这么一牵动,瞬间人声鼎沸起来。
李箫在检察院送来的档案中知道,太苍八县相对来说平平无奇,可几处信息中显示京师城边上的这八县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平静。这一点,自他来了临安县就深有体会。
他始终觉得,每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地儿,连一个秀色可餐的女子没有。这点十分可疑。
言归正传,他并不关心临安县的那些猫猫腻腻的事,他又不是圣人,更不是爱管闲事的无聊人,今日发生的王狗蛋妻儿报官一事,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无聊日子里面的调味剂。正所谓抢龙压不过地头蛇,看戏还行,若是让他插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太苍八县能这么存在数年,不是没有他自有的方式。
来至临安县衙,外边挤满了人,人情激愤,声势浩大。县衙内,王氏屈身跪着,她的儿子并没有出现,而是交由熟识的邻里照看。
昊国令,孩童不上殿堂。这孩童年纪指的是总角、金钗之前,也就是后世的十二岁之前。殿堂则是广泛,可不单单是指衙门的堂。可以说,这是昊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
人本来就多,所以李箫便只带了周舒移一人,小丫头楚楚留在了院子内,加之两名京兆尹府的衙役陪着,有点保障。站在衙门外,看不见里边的情况。他无奈的耸耸肩,准备离开,忽的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是县丞梅有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梅县丞今日起晚了,赶着来的时候正巧碰见站在门外准备离开的李箫二人。
过来就是一句:“李参军大人,怎么在外边,衙门里边有座,不如进去坐坐?”
于情于理,李箫身为京兆尹府参军,自然是有资格旁听,他这么喊,倒没法说什么。只是在他话音落了的时候,衙门外的百姓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想看看那参军大人是何许人也。
有些学识的老人家解释道,这参军是京兆尹府的参军,京兆尹府是管着临安县的,自然而然,这李参军的官职比里面高座上的慵懒胖子常来福要高一些。而且又是京官,同阶之内,京官要更有说服力一些。换句话说,这位李参军完全有资格代替常来福主持今日的这桩案子。
听老者这么一说,有些人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渴求,常来福是什么样,他们再清楚不过,来了个京兆尹府的官支持案子,绝对胜过常来福。但更多的人则是警惕,这些年也是来过几个京官,但那些人都是与常来福同流合污之辈,为的只有银子,哪管过他们的生死。
“公子,咱们怎么办,要进去吗?”周舒移凑到李箫耳边,低声问道。他扫视一眼周围的情况,临安县百姓炽热的目光让他的身子不由打了个冷颤。
李箫本来准备离开,但梅有乾这么一来,倒是让他的处境尴尬起来。当然,他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离开,二是进去。第一条路没有损失,只是会让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下降一些,不过他本来就没什么威望可言,这条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而第二条路,进去旁听,其实也并没有任何损失,案子判的如何,与他没什么关系。其实无论选择哪条路,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损失,
反正无聊,进去坐坐又何妨。
他点点头,朝着梅有乾拱拱手,道:“那便,烦请梅县丞带个路。”
梅有乾笑着回礼,伸手朝着身后一扬,做了个手势。他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那群百姓,眼中删过一丝厌恶。今日原本休息,却因为王氏的报案,不得不胡乱收拾一番,过来办事。
李箫没有看向百姓,对于王氏的事,他知道他们心中想的什么,可没办法,他帮不上什么忙,京官虽然看起来风光,可京兆尹府的官在这,还不如一个衙役说话好使。他们一行人能在临安县住着,吃着,靠的只是皇帝陛下的圣旨,哪有他这七品参军的事。
无能为力。他苦笑一声,便跟着梅有乾从临安衙门的侧门进了衙门。
正堂中,常来福似乎是早已经聊到李箫的出现,早早的备好了一张木椅,也不是放在显眼的地方,而是在侧边找了一处,摆明了是在说:“你就安静的看戏,没事别露头。”
李箫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这点,随着梅有乾的带领下坐在椅子上,周参军随着站立。自始至终,常来福的目光就没有投过来,即便梅有乾过去说了两句,常县令都只是看着堂中的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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