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先生拍了拍裤摆上的灰尘,是在胡同的缘故,常年没人打扫的胡同内落了不少的灰尘。他看了一眼夜空,天边悬挂着的弯月又偏移了许多,算算时间,有人该来了。他看向高长钰与江左郎二人,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今日之事算是完成,接下来便要看那孩子了。江使臣,殿下,你们二人可以回去歇息了。”
江左郎稍稍低头行礼,取过一侧的斗笠便转身离开。高长钰还站在原地,黛眉微皱,清秀的俏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
“怎么,殿下,可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佘先生注意到高长钰的异样,笑着问道。他是郕王府旧臣,今日曾经,所做的一切谋划都是为了郕王府的复兴。
当年只可惜郕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不然哪有英帝复辟的机会。可以说,英帝的复辟,有很大部分是因为郕王的默认,若不然,就凭徐石二人那区区二百多甲士,怕是连宫城都进不去。帝王无子,可是大忌。
“李箫他,不会有事吧?”高长钰小心翼翼的问道。
据她所知,这位佘先生的计划并不安全,郕王府的败落也与当朝两位权臣有关,这样一来,那李箫岂不是深陷囵圄,其所面对的人物都是极度危险之人。
佘先生哈哈一笑,摆摆手,说道:“这殿下可以安心,臣在朝堂上也算有些权力,虽然不大,但保住李箫还是有信心,而且以他如今的名望,有了皇帝的支持,石徐二人暂时拿他没有办法。”
他还没有说完,其实倒是想让李箫因为石徐二人出事,这样一来,苏州的那位就会坐不住,说不定会持剑北上。相比于李箫,他还是更喜欢楚逸的出手。倒不是后者出手能杀多少人,而是他北上的那一刻,所引起的天下武道的混乱,这是他最需要的。毕竟混乱,永远是改朝换代最需要的因素,
高长钰木讷的点点头,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她完全没有了解,这些年来,光是能在京师活下去就已经是不容易,以她的身份,又哪有机会接触到朝野上下的事情。若非这位佘先生的出现,怕是这辈子她都不会想接触到这些。
佘先生的出现的确让她早已如死灰般的心重新点燃,也曾有过念头重振郕王府昔日的荣光,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听佘先生的安排,无论是碰瓷世家公子,还是在李箫如今那日特意跑这么远去接触他,亦或是今日寿宴上愚蠢的求情。可越往后,她越怀疑自己做的事是否正确,是否有意义。
尤其是李箫的出现,以及这些多日子来,二人的共处。让她原本坚定的心动摇起来。她想过退缩,但一直在犹豫,直到今日,她明白了,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没法退缩。今日太极殿前的求情就像是一条冰冷的铁链,将她与李箫绑在一起,没法退了。
“行了殿下,不必操心过多,一切,自有臣的安排,接下来的日子,您可以好好歇歇,是做你们的‘豆腐’生意,还是跟往常一样,您自己决定便可。”佘先生摩挲着指中扳指,笑着说道。
高长钰点点头,佘先生的一番话让她的面色缓和不少,但其紧紧攒着的双手还显示着她不安的心。如今的事已经做了,没有挽回的余地。结果也算是不错,皇帝没有深究,李箫也作出了三首惊世之作,还被皇帝封了爵位官职。虽然她总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佘先生的安排,但这个结果就目前而言是不错的。
说句心里话,当时皇帝提出给李箫选择的时候,她的心是揪着的。很是矛盾,一面是想让李箫离开京师,一面却又是不舍得。即使她知道二人没有结果,但这么多日的相处,总有些留恋。只可惜二人的处境,以及李箫的龙阳之好。
李箫身边的小丫头长得不错,可这么长时间了,竟还是处子之身,这事她找了春兰姐验过,所以才会这般的吃惊。在昊国,十四岁的女子便可出嫁,试问有哪个富家公子身边还有十四岁未被破身的贴身丫鬟呢。
高长钰轻叹一口气,忐忑不安的转过身,接着又是回头看了一眼阴影中的佘先生,看不清后者的脸,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回过头离开。
看着离开的高长钰,佘先生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在他眼里,高长钰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心里想的什么,他哪里不清楚。当初在高长钰被赶出宫的时候去找她,那时候的她因为心中尚有怨恨,自然是立刻答应。时隔十几年,后者多多少少有了退却的意思,毕竟他们所面对的人过于强大。不过好在今日的安排,饶是高长钰还想退缩也没了办法,这事儿可得多亏了李箫这个孩子。
在佘先生眼中,李箫是一枚合格的棋子,无论是能力还是作用,无论是生还是死,这枚棋子都有不小的作用。
月过半边天,宫里面的寿宴差不多结束了。他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微微笑着。自从李箫退席之后,他便离开寿宴,早早的来到此处。此处街道,远离寿宴,远离宫门,算得上是无人问津的地方,这也是好处,他所密谋的事牵扯到了梁国,若是被人知道了,是叛国的罪名,事还未成,成了,哪还需要害怕这些。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就像是文成街的李太傅一样,饶是他为昊国做出了莫大的功劳,在英帝登基后,不还是被石徐二人抹去了。如今甚至是在甲库中,都少有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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