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话说完之后,身子依旧不动,本来觉得这话出口,这老祖宗怎么说也该拦下自己,跟一个小辈计较着实是说不过去,不过没想到这卫老祖宗在卫澈的搀扶下眼观鼻,鼻观心无动于衷,似乎硬是想看到徐江南跪下去,徐江南嬉皮笑脸一笑,身子也是站得笔直,刚才的话似乎左耳进右耳出了一般。
过了半晌,眼见这样僵持下去也没结果,徐江南抬头望望屋顶横梁,一副市井样子,往手里哈了哈气,笑着说道:“这天气凉了,像我们这种习武之人难免有些手脚不便,还请老祖宗恕小子膝盖有伤,不能下跪。”徐江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其实也不算胡说,他知道他的身份在卫家算是一个护身符,只要死皮赖脸在卫家呆着,剑阁的事就算是定局,当然,还有一种就是卫家背后捅自己一刀,这个情况算是少的,毕竟有卫澈的权衡在内不说,陈铮的狠心也是卫家要考虑的。
“你小子就不怕老夫翻脸不认人?绑了你送进京里去?”卫老祖宗听到他的话语,抬起头,屋内光线实在是昏暗,也就灵牌处旁边都点着油灯,卫老祖宗又背着光,这番动作才让徐江南看清些许面容,不知道是大病的原因,还是因为常年生活在这个Y暗祠堂,脸上很是苍白,双眼凹的可怕。
徐江南死猪不怕开水烫,轻笑说道:“如果绑了小子送去京里,能缓下陈铮对卫家的手脚,小子也算死得其所。”
卫老祖宗听闻到徐江南这番话语,眼里欣赏神色一闪而过,轻笑数声,指着徐江南声音苍老无比笑道:“你呀你,老夫也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徐家后生跟你爹有何不同,现在看来是一个性子,一点亏都不愿意吃,罢了罢了,不跪便不跪吧,免得外面说老夫倚老卖老欺负人。”
卫澈低着头,偷看了眼胆大包天到不像话的徐江南,他没想到一向圆滑的徐江南会有这般举动,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好生见一见,然后去剑阁不好?非得逞下意气,不过好在自家老祖宗没有计较,这才松了口气,手心也是替他捏了把汗。
卫老祖宗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头望了一眼卫澈,将卫澈满是冷汗的手给抹了下去,往前走了几步,径直说道:“当年徐暄也算给卫家谋了不少东西,至于目的,澈儿已经同老夫说了,而且你也不远千里过来,拒绝了怎么都有些不近人情,不过老夫还是得问你一句,你自己怎么想的,说来听听。”
徐江南知道说的同意只是场面话,只有点头了那才算是认可,对于卫老祖宗这番拐弯抹角从他身上榨油的言辞,微微一笑说道:“很简单,卫家送我入剑阁,大雪之日过后,我替卫家去送死。”
卫老祖宗微微摇头,率先坐在了蒲团上,看了眼卫澈,又朝着徐江南说道:“小后生坐下说,澈儿你也坐吧。”
卫澈心领神会嗯了一声,从旁边又拿过两个蒲团,递给了徐江南一个,自己拿过一个,等两人坐下之后,卫老祖宗眯了眯眼笑道:“倘若不送你进去呢?”
徐江南摊手笑道:“跟之前一样,我来当卫家的石子,替你们去投石问路,不过能不能撑过大雪日那就难说了。”
卫老祖宗默不作声,似乎是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徐江南也不急,这是实话,无论卫家同不同意,金陵之行他势在必得,而他也知道自己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身世,在外人眼里可能算不上什么,徐暄再是机关算尽,那也是徐暄,跟你这个R臭小子并无半点干系,在如今卫家不知晓陈铮想法的时候,他这个身份,便很是微妙。
之前在天台上的时候,自己身份未明,而卫月和卫澈同时被人袭杀,这在卫老祖宗眼里本来以为是江湖之争,所以并不上心,毕竟江湖里,能跟卫家处在同一线上的不多,至于其他的,例如韩家,总是要隔了点味道,给卫家的威胁并不大,但自从李安城平王府之行过后,自己的身份曝光,而刺杀的事又若隐若无的指向平王府,这就玄妙起来了。
这番动作让人不禁是想陈铮安居庙堂十多年,总算要对西蜀道出手了,而西蜀道自从当年徐暄入楚,就无人掌兵驻守过,卫家算是这当中受益最大的江湖门阀,陈铮要对西蜀道动手,基本上除了卫家,其余党派之流根本就不值一提,卫家就算有过猜测是某人栽赃嫁祸,但无论怎么说,陈铮还是最有可能有此动作的人,心机和城府别人不知道,当年这些同他打过一些交道的老一辈谁人不知?
不过好在就是徐江南像个愣头青一般冒了出来,徐家遗子,怎么说也应该要比卫家重要的多,卫家怎么闹也就在西蜀道这么一块,牵扯起来也就是一些江湖人,而江湖人又有多少是只会拉大旗,并不是死心塌地跟着卖命的世故人?徐家遗子一闹,便是皇权蒙羞,天下人只要觉得陈铮不像他们之前想的那样,这西夏怕就该到乱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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